如今,进入太空越来越容易,成本也越来越低。更多国家开始把目光投向头顶的天堂——远离世俗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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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联酋高级科学部长莎拉·阿米里于2015年在迪拜发表演讲,讨论阿拉伯世界首次探索火星的计划。曼苏里在登船前,向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孩子挥手告别。那天早些时候,他们已经隔着隔离房的玻璃互相道别,因为宇航员在飞行前需要隔离两周时间。曼苏里的任务危险重重,临别前无法拥抱让这一家人内心更加不舍。去年10月份,另一艘联合号飞船MS-10的推进器在升空后数分钟发生故障,迫使机上人员紧急跳伞逃生,和他们一下落下来的还有解体的飞船碎片。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以来,从拜科努尔出发进入太空的宇航员们流传下来一套迷信传统。MS-15号飞船上的船员自然也遵循着前辈们的传统:在林荫大道两侧种上小树苗、在卧室门上签名、观看苏联电影《沙漠白日》。曼苏里和同伴们在人群的欢呼中走着,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和同伴们像极了他在小时候看过一遍又一遍的宇航员照片,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一次宇航员——也就是曼苏里——的手臂上缝着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国旗。
5点不到的时候,他们钻进太空舱,开始为预发射做准备。他们将乘坐飞船六小时,前往国际空间站。他们自己准备的播放列表开始通过耳机循环播放——这是另一个传统,由1961年尤里·加加林(Yuri Gagarin)在他成为首个进入外太空的人类之前流传下来。曼苏里的播放列表里有一首来自瑞典-黎巴嫩歌手马赫·宰恩的“母亲”,以向他自己的母亲致敬。等待期间,曼苏里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训练上,去想想自己的祖国,想想MS-10之前的64次联合号成功发射。
夜幕降临。泛光灯把发射台照得像白天一样。6时57分43秒,一级火箭点燃。烟雾升腾,火箭在巨大的火焰中飞腾而起。两英里高处,捆绑式推进器液态燃料用尽,与火箭分离。船舱里除了噪声和震动,就只剩下不断增强的重力——在飞行速度最高达18000英里每小时,宇航员要承受身体四倍的重力。他们呼吸困难。这些都是阿联酋空军F-16战斗机飞行员曼苏里从未经历过的。
曼苏里,阿联酋太空第一人,登舱前站在联合号火箭前挥手致意。大约62英里高处,飞船头部整流罩分离脱落。这时候,船员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在漆黑一片的太空背景衬托下,地球的弧线是那么震慑人心。曼苏里不由得为这壮观的景象深深吸引,直到被斯克里波乔卡不合时宜地打断。“哈扎,”他说,“这是你的检查清单。”三级推进器熄火分离时,船舱猛地震了一下。重力回落,血液直冲脑门。曼苏里和梅尔拿出他们的笔,笔却径直漂走了。此情此景,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回到地球上,在阿联酋七个酋长国中人口最多的迪拜,曼苏里的脸正被投影到世界最高建筑哈利法塔立面上。35岁的曼苏里是阿拉伯世界进入太空轨道的第三人,也让阿联酋成为第40个航天国家。作为指定的“太空飞行参与者”,曼苏里会在船舱内停留八天,然后搭乘另一艘飞船——MS-12返回地球。阿联酋从俄罗斯航天局购买了曼苏里的这次太空飞行,具体金额未公开。
像这样的安排,再加上技术进步带来的成本降低以及新的商业投资,让太空不再是大国的专属游戏。人口不到1000万的阿联酋等小国家如今也可以加入到这场太空游戏中,只要他们有这样的野心且有资源实现自己的野心。曼苏里的太空之旅是阿联酋野心勃勃的国家计划的第一步。该计划旨在让阿联酋成为太空旅行中心,并打算在7月中至8月中对火星进行探测。阿联酋已经超越邻国沙特阿拉伯和伊朗,在该地区的太空竞赛中暂时领先。
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这两个海湾国家都已经将太空作为长远计划的一部分,以现代化和多样化本国经济。只不过,他们为太空做出的努力,并未打消人们对国内人权侵犯的持续指责,以及对他们涉足也门内战的批评。很多人想知道,进军太空的背后是否有实际的意义,还是说这样做只是为了改变他们在国际上的形象。
联合号MS-15飞船从哈萨克斯坦拜科努尔国际天文馆发射升空。 宇航员苏尔坦在发现号航天飞机上,1985年。曾经的海湾太空霸主:沙特
沙特阿拉伯是第一个将宇航员送入太空的中东国家。1976年,沙特牵头成立了跨国卫星通讯公司Arabsat。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当NASA的航天飞机项目开始为私人公司和其他国家运送宇航员时,沙特受益匪浅。这些卫星发射任务的船员中有时会包括一名“有效载荷专家”——即无需受常规挑选和培训约束的宇航员。因此,1985年6月,发现号航天飞机拟发射Arabsat-1B卫星时,沙特阿拉伯拿到一张飞船票。
有机会拿到这张门票登上发现号飞船的人叫苏尔坦·本·萨勒曼·本·阿卜杜勒-阿齐兹·阿勒沙特(Sultan bin Salman bin Abdulaziz Al Saud)。28岁的苏尔坦,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宇航员之一。而且,他也不具备NASA通常要求的先进技术或科学教育。他曾在美国学大众传播学,然后就职于沙特信息部门,职责包括陪同运动员参加1984年的洛杉矶夏季奥运会。他也当过飞行员,只不过是民航飞行员。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以及,他也是当时利雅得省长、现沙特国王萨勒曼·本·阿卜杜勒-阿齐兹·阿勒沙特(Salman bin Abdulaziz Al Saud)的第二子。
苏尔坦(上排右二),1985年NASA官方照片苏尔坦的同行同伴中有五个美国人和一个来自法国的有效载荷专家。在官方照片中,苏尔坦稍显瘦弱,但风度翩翩,留着小胡须。作为第一个涉足太空的穆斯林,他面临着一些独有的神学挑战。比如,当他以超过1700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在地球上空飞行时,他该如何朝着麦加方向祈祷?然后,培训的最后几周以及任务的头三天恰逢斋月期。当24小时内可以看到16次日出时,他要怎么禁食?在咨询了一位宗教学者后,苏尔坦决定在宇航员受训期间早点起床,吃完封斋饭,接下来一切照旧。在太空,他打算根据佛罗里达时间来禁食,然后尽可能地面向地球祈祷。
发射当天,在登机前,他跪在铺在钢质发射台门架上的一块塑料垫子上做祷告。除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外,他还随身携带了一本古兰经和一块星盘(用于测量天体位置的早期科学仪器),以纪念为许多恒星命名的中世纪伊斯兰天文学家。他在轨道上做实验,把来自麦地那的日期发给船上同伴,通过视频链接和他的父亲以及当时的法赫德国王通过,向沙特电视台广播。回国后,他成为沙特大使与航天大使。他受到当时的里根总统接见,发表演讲,为Live Aid音乐会录制视频信息。在太空,苏尔坦告诉数百万观众:“(从太空望去,)你看不到战争,国界消失,也没有饥荒。”
沙特领导人与NASA讨论每两年让一名宇航员登上美国航天飞机的可能性。然而,1986年1月挑战者好航天飞机失事后,双方的对话也随之搁置。项目搁置近三年,紧接着美国宣布不再为私人公司发射商业卫星。
沙特的太空计划在二十一世纪初期较为低调。该国在阿卜杜拉阿齐兹国王科学与技术研究院(KACST,也叫“国王科技城”)开始建造自己的卫星。一直到2004年之前,沙特始终是海湾地区无可争议的太空领导者。2004年,沙特的主要地缘政治竞争对手伊朗成立了自己的航天局,次年伊朗将一颗俄罗斯制造的卫星送入太空,再接着,伊朗开始自己制造卫星等等。地区太空竞赛拉开序幕。
1976年,宇航员向阿联酋前总统阿勒纳哈扬介绍航天飞机。国父扎耶德的太空梦
阿联酋自成立以来就一直怀有太空梦想。1976年2月,在谢赫扎耶德·本·苏尔坦·阿勒纳哈扬(Zayed bin Sultan Al Nahyan)联合休战诸国五年之后,扎耶德会见了阿波罗17号的三名宇航员。他们向时任阿联酋总统的扎耶德展示了一块月球岩石碎片和一架航天飞机模型。一张黑白照片捕捉到宇航员与总统围坐在咖啡桌旁,介绍航天飞机的画面。
但是一直到2004年,扎耶德去世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才开始认真探索他的想法。几年后,当亿万富翁谢赫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Mohammed bin Rashid Al Maktoum)当选为阿联酋副总统和总理时,迪拜的建筑行业空前繁荣,吸引大量渴望利用当地税收和监管政策利好的国外银行家与高管前来掘金,进而帮助阿联酋减少对石油的依赖,塑造国际地位。2006年,阿勒马克图姆成立航天中心,随后该中心以他的名字命名:穆罕默德·本·拉希德航天中心(MBRSC)。三年后,该航天中心推出一枚韩国制造的大型卫星DubaiSat-1。2013年亮相的DubaiSat-2则由两个阿联酋和韩国共同打造。再五年之后,阿联酋自主制造了KhalifaSat卫星。
根据穆罕默德·本·拉希德航天中心的项目主管奥兰·沙拉夫(Omran Sharaf)介绍,KhalifaSat对阿联酋“执行地球观测任务能力的最后一次检验”。在迪拜政府大楼40层,我见到了沙拉夫和阿联酋高级科学部长莎拉·阿米里(Sarah Al Amiri)。两人都三十有余,魅力四射,成就惊人——这正是阿联酋希望塑造的形象。沙拉夫回忆起2013年11月,DubaiSat-2发射前夕,自己独坐家中的情形。当时,航天中心总指挥忽然打电话来,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能研究火星吗?”沙拉夫自信地回答:“当然。”七周后,阿勒马克图姆告诉沙拉夫和阿米里说,他想用一个重大成就来庆祝阿联酋成立五十周年。这一次,阿米里说,阿勒马克图姆提出的问题更加直接——“我们可以上火星吗?”回答是“可以”。
那时候,阿联酋甚至还没有自己的航天局。但在2014年夏季,该国成立了阿联酋航天局(UAESA)。同时,阿联酋宣布计划在2021年12月2日开展火星探测任务。阿勒马克图姆说,这次任务预示着阿拉伯世界将再次站在推动人类文明的最前沿。于是,沙拉夫成为项目主管,阿米里成为首席科学家,带领一支由200名阿联酋学者和科学家组成的团队。他们的任务是建造一艘名为“Al Amal”(“希望号”)的宇宙飞船,未来可以对火星大气变化进行至少两年的研究。目标截止日期已然接近。如此复杂的任务通常需要十年乃至更多时间来完成。另外,地球与火星距离最近的发射窗口每两年才出现一次,每一次从地球出发去火星需要七个月时间。也就是说,2020年7月中旬开始的那几周将是唯一可能的发射窗口。
2017年12月,随着火星任务进行制造阶段,阿勒马克图姆在Twitter上宣布,阿联酋将开启一项宇航员计划。那天,曼苏里提交了自己的申请。他在阿布扎比以南的偏僻沙漠中长大,从小是一个科幻爱好者。在广阔的沙漠里,他可以凝视夜空,偶尔瞥见划过天际的彗星。四年级的时候,他在教科书中看到了苏尔坦王子的照片。“太令人惊讶了,他居然是一个阿拉伯人,”曼苏里说。另一个离开过地球的阿拉伯人是叙利亚的穆哈默德·法里斯(Muhammed Faris)。法里斯在1987年参与执行过苏联的太空任务。
长大后,曼苏里将自己的一生献给太空,许多早期宇航员都曾是飞行员,所以曼苏里也志在成为一名飞行员。他上军校,去美国学习驾驶F-16战斗机,然后成为合格的飞行教练与飞行表演团队成员。扎耶德与阿波罗号宇航员会面的那张黑白照片就挂在他的宿舍里。
阿联酋宇航员项目的第一轮筛选从4000名候选人中挑选出95人。再经过几轮筛选之后,仅剩下9名候选人,其中有核能科学家、工程师、飞行员和医生。2018年8月的某个晚上,曼苏里接到穆罕默德·本·拉希德航天中心副总指挥塞勒姆·奥马利(Salem Al Marri)的电话。奥马利寒暄了好一阵,让曼苏里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在委婉地通知他落选了,最后奥马利还是向曼苏里转达了好消息。军事工程师苏尔坦·奥尼亚迪(Sultan Al Neyadi)为曼苏里的候补人员。他们的训练包括在哈萨克荒野进行的三天生存训练。“我后来见到了他们,”奥马利笑着说,“我想说,那会很冷。他们闻起来像烧焦的木头,浑身漆黑。”
发射三天前,曼苏里跟苏尔坦王子通了电话,感谢王子给他的启发。曼苏里戴上飞船的东西有30颗阿联酋国树种子,属于他家人的珠宝和玩具,还有一些冻干的阿联酋饭菜。他在太空中的几乎每一秒钟都让他感到兴奋:上下颠倒感觉的混乱、窗外的景色、水滴在零重力下的奇妙运动等等。“使用厕所的经历也很奇特,”他笑着说。在轨道上,他做了16次实验,收集微重力对基因、细胞生长和种子发芽的影响的相关数据。他还对国际空间站做了首个阿拉伯语介绍,回到地球后发布于网上。在太空的最后一天,他只睡了四小时——要不是规定要求至少睡眠四小时,他可能睡得更少,只怕错过任何精彩。回到地球,他俨然已是一个英雄。
阿联酋目前全力以赴“希望号”任务。该探测器是一个重3300磅,高2.9米的长方体铝结构,上面装有三块可折叠的太阳能电池板。探测器于4月份运往日本发射点,由于疫情的缘故,运送比原计划提前了数周。若任务成功,阿联酋航天局将成为第五个抵达火星轨道的航天局。探测器将发回图像和其他数据,这些图像和数据将供全球至少200家研究机构免费使用。根据该机构的总指挥穆罕默德·纳赛尔·阿赫巴比(Mohammed Nasser Al Ahbabi)说,从“希望号”任务开始,我们的计划包括在2117年之前建造一个太空港、旅游业和火星殖民地。
阿布扎比阿联酋航空局总部展示的“希望号”探测器模型批评者眼中的“面子工程”
阿联酋太空计划的批评者指出,太空领域的技术成就掩盖了国内不堪的人权过往。例如,阿联酋妇女仍需得到男性监护人的许可才能结婚,石刑和鞭刑仍是法定刑罚。3月份,英国高等法院裁定,阿勒马克图姆为恐吓前妻,策划绑架和强制抓回他的两个试图逃跑的女儿。(阿勒马克图姆说,他未能参与法庭的事实调查,所以判决“不可避免地听信了片面之词。”)
德文·肯尼(Devin Kenney)为国际特赦组织研究海湾地区。他把阿联酋最近的对外举措描述为“面向世界的营销策略”。他补充说:“在阿联酋境内,任何把这种重要的自我提升项目阐述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高级洗钱技术的演说,都会给作者带来麻烦,严重的麻烦——甚至是可怕的折磨。”(阿联酋外交部新闻办公室暂未回复评论请求。)
谢赫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最后),在2015年的阿联酋航空局活动上自2015年3月份以来,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已加入阿拉伯国家联盟,这个联盟由沙特王储、苏尔坦王子同父异母的哥哥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主导。不幸的是,这个联盟也终导致也门发生残酷的内战。也门内战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最糟糕的人道主义危机:10万人丧失,数百万人亟需援助。武装冲突位置和事件数据项目显示,联盟空袭袭击婚礼、医院、学校校车、渔船和清真寺,一共造成8000平民死亡。联合国称,联盟和也门联军抓获的俘虏也遭受酷刑和性暴力。
穆罕默德王子在2017年(彼时31岁)接管沙特阿拉伯日常领导职务时,曾自诩为改革家和现代化主义者。穆罕默德王子有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其核心为2030年愿景计划。该计划力求实现王国在经济上的多元发展。他废除禁止女性开车的禁令,削弱男性监护制度,允许举办不限男女的公共音乐会,并开启美国亲善之旅。与此同时,穆罕默德王子关押对手、反对者和激进主义者,其中包括会争取妇女驾驶权以及为也门内战发起运动的人士。然后,在2018年10月,一个刺杀小队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内将新闻记者兼政府批评人士贾迈勒·卡舒吉(Jamal Khashoggi)杀害后肢解。美国情报局得出结论称,背后指使者为沙特王储。(穆罕默德王子否认了此事但称自己会对谋杀负责。)
卡舒吉遭暗杀后不到三个月,沙特航天局在一纸皇家法令下成立。担任了十年多旅游部长的苏尔坦王子,担任航天局长。他的新职责包括监督运营和与美国、俄罗斯、法国等协调穆罕默德王子的太空项目。
四月份,我在利雅得见到了苏尔坦。国王科技城在阿卜杜拉的西部郊区建造了一个庞大且仍在扩建的设施,但该航天机构尚未确定总部位置,所以苏尔坦王子眼下只能在萨尔曼国王残疾研究中心一个未使用的地方工作。一张从月球地平线拍摄的地球照片(沙特在显著位置)挂在办公室墙壁上。照片拍摄于中国的嫦娥四号任务期间,国王科技城也对这次任务有贡献。
苏尔坦王子在沙特航天局办公室,背后为从月球拍摄的地球照片苏尔坦带着一大群随行人员现身。已经60多岁的苏尔坦,尽管看上去和30多年前的NASA公开照片上的模样有些不同:脸更圆润了,胡子也有些灰白,飘逸的头发全部藏在沙特的传统头饰下面,但仍可以被人一眼认出来。一位助手提醒说,本次采访“仅涉及太空”。卡舒吉谋杀案在当时仍是新闻头条,而我却是在他被谋杀的那个领事馆拿到了我的签证。
苏尔坦王子慢条斯理地列举出沙特人民的种种优良品质(“创新”、“现代”和“思想开明,尽管你可能听到或看到些什么”)。他谈到参加10天丛林飞行员行动的夏季计划,和追随查克·叶格(Chuck Yeager)脚步的愿望。当初,他还跟叶格握过手。他还说起17年前自己参与调停过的一场血仇,还预测沙特终有一天会赢得世界杯冠军。
谈到航天局的计划时,苏尔坦王子一下子认真严肃起来。他说,未来会有更多沙特人进入太空。激励沙特的年轻人十分重要,但他也希望有更多科学家走进太空。“这给我们国家的回报是什么?这很重要,我们探索太空不是只为了去那里挥一挥国旗。”为此,他打算成立一个太空企业实体。“我们致力于成为一个孵化器。我认为,任何国家,未来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尽可能地关注创业。”这代表着服务人类的NewSpace、机会和创业文化——与穆罕默德王子的2030年愿景的论调完全一致。
沙特阿拉伯的太空计划,和阿联酋的相似,有时也被视作为“面子工程”。美国前副国务卿、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塔玛拉·柯夫曼·威特斯(Tamara Cofman Wittes)说,无论是登月探险还是规划中的沿海“智慧城市”Neom,对沙特政府而言,大型科技项目也是为了“塑造一个具有远见和进步性的国家形象,并吸引投资者”。她指出,卡舒吉被谋杀后不久,关于智慧城市Neom的会议便在利雅得高调召开。(沙特政府外国媒体联络办公室未回复评论请求)。
越来越多证据表明,成为海湾地区的军事强国,太空力量也是一个因素。伊朗的卫星项目近年来频频遭遇挫折,包括发射台火箭爆炸。但是4月份,德黑兰宣称已成功将该国第一枚军事卫星送入轨道。阿联酋方面,已经购买泰勒斯制造的高分辨率军事观察卫星,表面上是为了监视国家边界。在采访阿联酋航天局总指挥阿赫巴比时,他说太空就是“权力的第四个领域”。这话一出,他的两名助手顿时紧张地如坐针毡,频频清嗓子意图转移话题。
至于苏尔坦,他拒绝参与讨论沙特在2018年已知已经发射的两枚成像卫星,或者讨论太空技术的潜在军事应用。一名发言人未回复后续评论请求。
在我离开利雅得不到三周的时间里,当局在一天之内处决了37名“被控犯有恐怖主义罪行”的男子,大部分所谓的违法分子被公开斩首,至少一人的尸体被公开展示。对于这次处决前的审判,律师和维权组织无不谴责极其有失公平。在随后的数月中,沙特航天局与包括阿联酋航天局在内的多个国际同行签署合作协议,公布成立国家培训中心的计划。今年三月份标志着也门的内战进入第六个年头,但混乱局势依然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
尽管政治环境如此,那些参与沙特和阿联酋太空项目的人们仍旧将他们的工作视为对科学进步和国际合作的追求。曼苏里从国际空间站回到地球九天后,他受到谢赫扎耶德的儿子、阿布扎比王储穆罕默德·本·扎耶德·阿勒纳哈扬(Mohammed bin Zayed Al Nahyan)的接见。阿勒纳哈扬有一家联合号火箭模型,并提出一个要求:曼苏里是否可以为他解释联合号的操作,和他一起重温1976年他父亲与美国宇航员会面时的场景?
他们围坐在华丽的餐桌旁,曼苏里回忆称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高光时刻。他随后在Instagram上发布一组照片,将新照片与1976年的老照片放在一起,写道:“昨天,我们一起见证了世界的成就……今天,世界见证我们的成就。扎耶德的愿望正在创造新的历史。”
新闻名称:抢占火星,中东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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